“我們可以回去了麽？”

“跟我回將軍府？”

“我是說回天宮。”

“我可以，你未必可以，這事態有點失控了。”

“可大司命不是這樣說的。”

“怕是避開這幾日是百花宮主和你說的吧。”

“可是你說他陽壽已盡。”

“雖然捉奸事件沒有了，可是公主懷孕了，你覺得這冀王會怎樣？”

九兒沈默了。

“我沒記錯的話，大司命跟說的應該是讓你斷情和保住公主的性命。” 白綺伸出兩個手指朝她比劃了一下，“兩項任務。”

白綺隱約覺得此事背後還有很多事情，還有這公主的秘密也非同小可，卻不知該怎麽和九兒說。

他瞧著九兒皺作一團的小臉突然道：“小花，你怎麽連幾個花妖都處理不了，往日都怎麽混日子的。”

九兒見他瞬間轉移了話題，還沒來得及想如何應答，又聽他說：“走我們去瞧瞧。”

“好！”九兒嘟了嘟嘴：“你不知道那妖精長得可醜了”

“那是沒修好，長得漂亮的妖精不要太多。”白綺笑道。

“替我教訓一下他們，也算是……”為民除害四個字話還沒說完，九兒覺得自己腰間一緊，被白綺摟住升到半空中。

“你怎麽做到的？“九兒好奇的問，她緊緊靠在他身上，牢牢抓住他的衣衫，還生怕掉下去，”我來到這凡間後那騰雲駕霧的本事就不見了。”

白綺彎著嘴角並未作答。九兒貼著白綺，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，像極了天空中雲朵的味道，這種味道讓九兒很想念天宮，按照人間的說法，那是她的家鄉。

九兒埋頭到他懷裏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，心道，真的很想回家了。許久不見白綺動，九兒擡頭一看，白綺正盯著她看，“你原來這麽喜歡在我懷裏。”

“放開你，我就掉下去了。”九兒振振有詞，她心中十分不好意思，臉也火辣辣的，但此刻卻不敢輸了氣勢，仍是緊緊抱著他。

白綺用手挑起九兒的下巴，笑道，“恩，長得倒是很漂亮的，身材嘛……讓我摸摸。”說著手往小花身上探去。

九兒再不敢嘴硬，使勁推了他一下，白綺摟著九兒的手臂一松，九兒“啊”的喊了一聲，還想著會往下墜去，沒想到自己的腳離地面也就一步之遙。

她穩穩的站在地上，她四周一看，原來已經來到禦花園中了，只是剛才自己抱住人家不肯放。

“我想起來了，剛剛我們在床上已經……”白綺又道。

“呀，有妖怪。”九兒大喊了一聲，阻止他繼續說下去。

白綺笑了笑，“好，我去看妖怪，你乖乖的在這裏等我。”

九兒紅著一張臉，點了點頭，不知道是不因為他在的緣故，這禦花園死一般的寂靜。

突然，花叢突突藤蔓跳了幾下，九兒吃過那藤蔓的苦頭，特別謹慎，剛要躲開，卻被白綺攔住，順勢拉住了手，手被他握著，九兒只覺得有股力量綿綿不斷地散發出來。

“要學會運用力量。”白綺他拉起她的手向前一指，那股力量順著手臂流到手上，一道白光炸出，像是一道利劍。

她隨便晃動了幾下，四周被觸碰到的花草紛紛散落，再朝那湧動的藤蔓揮去，那藤蔓頓時被截斷了。

九兒很興奮，甩開白綺的手，正要自己嘗試一番試，“咦，怎麽光不見了？”

兩人靠的很近，九兒仰頭正好碰到他的下巴，見白綺眼中含笑，九兒覺得這氣氛太怪異，自己生出幾分尷尬來，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，卻突然被白綺用力量推到一旁高高的樹杈上。

幾根樹枝粗的藤蔓直接往他身上甩去，白綺去並不在意，還在不疾不徐的對九兒道，“坐穩了。”

“快躲開那藤，有刺！”九兒喊道

白綺轉過頭去眼中閃出一絲寒光，他伸出左手，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紙扇，那紙扇子已如同他的衣服，潔白無瑕。

他不理正朝他湧動的藤蔓，只將那扇子向前一揮，驟然迸出一線刀光來，齊刷刷的向地下掃去，泥土蹦出發出砰砰的響聲，還伴隨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敗味道。

九兒被那氣味熏的難受，白綺回頭丟過來一個手帕，她忙接了，掩住鼻子。

藤蔓化成濃汁，花叢冒出一陣煙霧，煙霧散去後，地上多了一片小妖，橫七豎八地匍匐著，無法動彈，九兒看著確實很解氣，可一地的殘枝斷葉也就罷了，偏還有些被炸飛的胳膊腿，場面有些淒慘。

那紅衣花妖也在躺在其中，滿臉都是血，模糊了眉眼。九兒剛才那股興奮勁兒完全不見了，她覺得這場景過於慘烈些了。

白綺直徑走進腐敗的花地中，他白衣飄飄，身體輕盈，每一步都踏在半空中，但凡是他走過的地方，那些妖精的殘骸都消失不見了，全部腐化到泥土裏。

九兒眼尖，從一堆妖怪的殘骸中看到那個叫小菊的花，她朝白綺喊道：“那個小菊花，還是個孩子，你救救她。”

白綺找到九兒說的那朵菊花，用手指在虛空中畫了個圈，不知念了什麽咒，那菊花從地上連根而起，浮在空中。

白綺道：“念你尚有善根，今日我救你，皆源於那樹上的花仙，你若有心便要懂得知恩圖報。“

那菊花已經被白綺剛剛的力量震的說不出話來，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。

“要幹凈的離開，就要忍些苦痛。”說罷，白綺又用手向著左右劃了一下，菊花的輔根紛紛被斬落，只留下沒有一點沒有泥土的主根。

紅衣花妖見白綺正在對著那菊花施法，慢慢的爬起來，攥了攥拳頭，指甲像尖銳的鋼針，狠狠的朝著白綺身後刺去。

小心二字九還沒喊出口，只見白綺一揮衣袖，白色的錦緞在月光一閃。

呲！掃到花妖的腹部。

噗！一股濃黑色的血噴了出來。

紅衣花妖彎著腰，捧著小腹，斷斷續續的說：“你，不能，不能……殺我，妖……”

“解藥給我。”白綺轉過身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，那紅衣花妖突然口吐白沫抽搐起來。

九兒樹上聽得真切，她撫上自己的臉頰，正在遲疑，突見一股濃黑的血從紅衣花妖的七竅中噴出，血水四濺，很快她的眼睛真的變成兩個黑洞。

那花妖趴在地上，仰著臉，張大了嘴，卻再發不出任何聲音，那猙獰的面容，讓九兒感到一陣恐懼，一失神從樹杈上跌下來。

待她睜開眼，已被白綺穩穩的接住。

她一手環在白綺的脖頸上，看到他睫毛密密的像一把小刷子，將眼神遮住，只留下一道陰影。

“放過她吧。”九兒在他耳邊悄聲說，原本她只是想教訓那些花妖一下，並沒想過要趕盡殺絕。

白綺望著九兒眼神緩緩地柔和起來，他將九兒穩穩地放在地上，心中有些後悔讓她看到這樣的場景。

“好了，沒事了。”他伸出右手放撫在她的臉頰上，正是花妖劃痕所在，九兒臉上一陣清涼。

白綺抓住她的雙肩，推她轉過身去，說了句：“夢幻泡影皆是幻境。”

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麽，九兒背著身子什麽都沒看，只聽到劈劈啪啪的聲音，和一陣陣惡臭不斷飄過來。

白綺再走過來的時候，沒有沾染上其他味道，身上仍然帶著清香。

而後，他將九兒帶離這塊是非之地，找了一處空地，本想將用氣的法子和她講講，遇到危險好自保，但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，只得將這事先放一放。

九兒心裏有點混亂，不，是很混亂。她曾經是仙，只在天界晃悠，天上美好看多了，仙子們都溫溫和和，擺弄些美好的事物，以至於她從來不知危險和殺戮。

如今在凡間這兩天，她覺得自己走進一個死胡同，出不來了，就像一個從未見過死人的人突然見到很多腐爛的屍體，既恐懼又不知所措。就連那在天上愛笑的少年，她都覺得陌生了起來。

白綺見九兒身體僵硬，神情緊張，一雙烏黑靈動的眼睛直楞楞的帶著些霧氣。

他語氣倍加柔和起來，說的是：“我曉得這裏晚上有個夜市，有很多好吃的，不要不要去逛一逛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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